咽下喉间腥甜，我稳住心神，逢此大变却意外冷静。绿绮仍在哭，我也想哭，眼泪却不知为何并不流下。

“你放心，我不会做傻事。”

十里红妆铺就，凤冠霞帔在身，我的封后大典，据说是凉国从未有过的奢华铺张。

谢云山一身大红喜服，高冠博带，早已立在宫门外等候我。

他牵住我的手，与我一步一步踏上承安殿前高高的台阶。

我捏紧手里薄薄的冷刃，准备好在礼成之前，手刃他。

站定，礼官将我们各自扶好，高声呼和：

“敬拜天地。”

他看我一眼，弯下腰去，而我在此时，正要拔出薄刃。

呼——

长箭呼啸而来，不知何处出现的黑衣人，越来越多，疾步向我们袭来。

谢云山一挥手，承安殿里也跳出数十条人影，两方人马一时对峙。

“三郎!”看清眼前人，我忍不住惊呼出声，一颗飘荡无依的心忽然便落在了实处。

“陆卿安，我就知道你没死。”

“凉王陛下，你的暗卫，资质差了些。”

“长安陆家果然不可小觑。”谢云山冷笑，亲自抽出身旁侍卫的长剑，跳入战局，“今日既来了，就都别回去了。”

“不到最后，尚未可知。”

陆卿安近身迎敌，还不忘看我一眼，露出个安抚的笑。我点点头，紧张地看着他们近身相搏，不相上下。

一番打斗，谢云山的长剑沿着陆卿安的脖颈划破他的脸，陆卿安也在转身时用剑柄狠狠撞击了谢云山的胸腹。我拉着绿绮躲到承安宫的角落，眼睛死死盯住二人。

突然，南明的使臣中有人向我走来，我一眼看见他眼中狠意，警觉不妙，转身就逃——

却被绿绮拉住。

我惊得手抖，抽了几下都没有脱身。绿绮低头不敢看我，只说：

“对不起。对不起。太子殿下……。”

慌乱中，我高呼：

“三郎！救我！”

陆卿安闻声而来，被谢云山偷袭刺中左肩。他闷哼一声，立刻与南明使者扭打起来。

“我的太子弟弟，在对付自家人上还真是厉害。”我忍不住冷笑。

绿绮似乎纠结许久，最终下定决心，抬起头看我，只说：

“公主，我会很快的，不会叫你疼。”

我才发现，这位自小伴我长大的贴身女官，一双端茶递水研墨执笔的手，竟还会功夫。她抬手就要送我一程。

此时陆卿安正在与南明刺客缠斗，并未看见我这处的惊变。

我闭上眼睛，以为就要功亏一篑。

直到腥热的鲜血铺了我一脸，我睁开眼，发现身前是谢云山高大的背影。

“晚了一步，来不及，只能如此了。”说完，他失了力气，倒在我身上。

绿绮眼见一击失败，正在怔愣。我举起薄刃，狠狠一刀送入她的前胸。

“谢云山，你醒醒！”

我的手颤抖着按住他的伤口，他的血好热，好多，我捂不住，害怕得大声呼叫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