父亲怀里还蹲着一个奶娃娃，一双明亮的眼睛似乎揉进了月光，冲着她亮灿灿笑着。

“爹，这么晚了，你们咋还进城了？”

周文道：“苗苗姐，我们想去一趟黑市，现在黑市还有人吗？”

张苗苗看见他手里的大鹅，野鸭，还有鱼就明白了，立即说道：“黑市越晚人越多，你们想过去换粮食，对吧？我现在就带你们过去。”

过去父亲和弟弟如果在山上抓到了野鸡野兔都舍不得吃，都让她拿到黑市去换了粮食。

农村每户孩子又多，环境又艰苦，只有过年的时候才舍得吃上一口肉。

走在路上，周文问道：“苗苗姐，黑市离这里远吗？”

“不远，穿过两条胡同，那边有一片林子，很多人就在那边交换或者买卖东西。”

张苗苗笑着说道，看着周文周武两弟兄拿着这么多好东西，她也很高兴，姑姑家本来就穷，现在又多了个奶娃娃，缺的就是粮食。

“爹让我们全部换成粮食，不要钱，也不要票。”

周文又道。

“应该没有问题，城里人都有供应粮，但肉票又不多，他们想吃肉，有时候就会来黑市上换。”

张苗苗说着，就看见胡同口有一道熟悉的身影，走进一看，居然是轧钢厂副厂长的老婆姚桂花，她在轧钢厂管后勤，张苗苗在厂里的食堂当临时工，也算是她的直属领导。

“姚主任好。”张苗苗赶紧打招呼。

姚桂花笑了笑，“小张同志，这么晚了，你这是去哪里？”

她的目光一下子就放在周文周武身上，晚上虽然看不清楚，但那只大天鹅还是很显眼的。

“我爹他们来看我，我就是送送他们。”张苗苗赶紧说道。

姚桂花眼里闪过一道精芒，已经看出端倪，她把张苗苗拉到一边，小声说道：“小张同志，你跟我说实话，他们是不是要把猎物拿到黑市上去卖？”

张苗苗也没有想到这么晚还会碰到熟人，又是自己的领导，她实在隐瞒不下去，道：“嗯，我娘家在农村，他们实在没有吃的了，今天搞了一些野味，就想换点粮食。

他们绝对不是投机倒把，是实在饿的没有办法了。”

“你别怕，我理解的，我跟你说实话吧，我这么晚出来就是打算去黑市换些肉，鱼之类的，我儿媳妇刚刚给我生了个大胖孙子，一直没有奶水，需要给她吃些有营养的东西。

我可以用粮食跟你们换，免得去黑市冒险，换多少你们说了算。”

姚桂花和气的说道，一点领导的架子都没有。

农村人都老实，张苗苗又是在厂里食堂干临时工的，她也不担心他们会狮子大张口。

张苗苗喜出望外，“这样当然好。”

然后回头对张德海说道：“爹，姚主任要我们的大鹅和鱼。”

姚桂花也高兴，“现在你们跟我回家取粮食，然后再商量一下换多少粮食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