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一字一顿说完，淡淡扫了一眼佘云怡，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开。

佘云怡眼眶有些红，但还是忍不住喊他：“陈炽，你先把手上的伤处理一下……”

“不必了。”陈炽拐弯走远，声音随风而来。

换了身便服，陈炽开车回家休息，但却不由自主将车开到了林喻言家楼下。

他站在楼下抽烟，一根接着一根，直到天色暗淡，林喻言房间的灯由明熄灭，他才开车离开。

……

林喻言蜷缩在床上，整个人还处于恍惚的状态。

经历了生死，又彻彻底底失恋，这座城市留给她的，只有伤痛。

她想起了自己的家乡，想起了当初坚决不同意她跟陈炽在一起的父母，情不自禁地拿起手机拨出没有保存但烂熟于心的号码。

电话被接通，林喻言鼻头一酸，哽咽出声：“妈……”

听筒那头传来一声沉重的叹息声：“唉……既然主动给妈打电话了，就回来见你爸最后一面吧……”

林喻言心猛地一颤，手机也因为慌张而差点滑落到地上。

后面林母再说了些什么，她一句都没听清楚，大脑一片空白。

林喻言给单位请了假，连夜买了回老家的机票。

匆匆赶回陵城，已经是第二天。

医院病房，林喻言看着病床上枯槁憔悴的父亲，噗通一声直直跪了下来。

“爸，爸……”她泣不成声。

一旁的林母叹了口气，眼眶一圈一圈泛红。

“你爸当年不让你找消防员做男友，就是怕万一有个什么好歹，我们只有你这么一个女儿……你倒好，为了个男人跟着跑过去做了消防工作，脾气跟牛一样倔……”

“你爸气得心脏病发作，又不让我告诉你……每天悄悄看宜阳市的消防新闻，昨天那边一出事，你爸当场就不行了，估计……熬不过今晚。”

林母说着说着，眼泪成串往下淌落。

林喻言紧紧握着林母的手，抽噎道：“妈，我辞职……我以后哪儿也不去了，就在家里陪着你们……”

床上昏迷的林父指尖动了动，似乎是听到了林喻言的声音。

她慌忙握了握林父的手，根根手指都在颤抖。

“爸，我以后再也不找消防员做男朋友了，你快点好起来……我错了，我不该不听您的话，不该离开家这么久，不该让你们每天都为我担心……”

林喻言的脸上布满了泪痕，每一句话都饱含了愧疚和悔意。

林父忽的睁开了眼，一双浑浊的眼睛直直盯着林喻言，氧气罩下的嘴巴大口喘着气，似乎情绪很激动。

林母连忙帮他抚了抚胸口，在他耳畔大声说道：“老林，女儿回来了，她好着呢……”

林喻言慌忙抹去脸上的泪水，强挤出一丝笑容看着父亲：“爸……”

喉头一哽，再也说不出其他话。

林父握着林喻言的手紧了紧，一个急促呼吸后，他闭上了眼。

床头仪器传来长久的“滴”声，心电图变成了一条笔直的线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