于是他点点头,像条言听计从的忠犬似的道:“我名下还有一处庄子,并没有记录在周家账册中,夫人可与我暂时前往那处。”
孟初禾只觉得这人身子病殃殃的眼神却很动人,和他对视一眼,又想到了什么道:“那我且去亲自收拾东西,你就在此处歇着,有什么需要带走的吩咐下人来告诉我就行。”
周晖又捂着嘴咳嗽了两声,追着孟初禾的背影真切道:“有劳夫人。”
连一旁的小厮见状都忍不住道:“少爷,夫人待你可算是真心,少爷你也……”
周晖收回目光,冷淡的瞟了小厮一眼,后者立刻噤声低下了头。
“吩咐下去,将夫人和小公子救了送往城东别院。”他的语气中全然没有了方才对着孟初禾的羸弱和真切。
“是。”小厮领命正要转身离去,却突然听得周晖又说,“此事不要让少夫人知道。”
孟初禾来历古怪,这些日子虽然也算对自己颇有益处,但从来人心难测,他不愿冒险。
而这边孟初禾却在一心考量往后用度。
周晖的东西都带不走,毕竟这都是周家账册上记录在案的,若是带走了,朝廷抄家的人肯定有所察觉。
她只得飞身回了自己和周晖的房间,将一些随身细软,以及当初周府给的部分彩礼打包好。
等孟初禾回到厅堂之中,只看到周晖独自一人坐在原处。对着满桌冷粥残菜,看着甚是凄凉。
“下人们呢?”孟初禾走近去问。
周晖见她回来,眼神明显一亮,随后又暗淡下去,道:“他们都是结了死契的人,我们不能带走。既然以后不再是主仆,也留不必叫他们相送了。只是可惜了你,初禾,嫁给了我这个短命鬼,现在又要随我去过苦日子。”
见周晖这落魄病公子的可怜样子,孟初禾心中感受难言。
最初她要嫁过来,诚然是看中这公子短命,自己最后也许可以收了遗产去享福。
可后来种种,孟初禾觉得周晖此人也许是个依靠,她并不贪恋富贵,只要能在陌生的时代好好活下去即可。
更何况瘦死的骆驼比马大,孟初禾和周晖在一起,总比回去被大伯母一家恶心死要好。
于是孟初禾实话实说,道:“和我从前的日子比,哪样的日子都不算苦。行了,既然没人来给我们十八相送,我们就自己送送自己吧。”
朝周晖伸出了手,颇有一种两人要私奔的感觉。
周晖抬头看着眼神十分坚定的孟初禾,突然回想起小厮的那句话,但很快就将它挥散,对她展出温柔一笑,把手搭了上去。
出府以后,孟初禾才松开周晖的手,问道“你那处庄子在哪儿啊,大概多久能到?”
牵在手里的温香软玉突然离开,周晖有些空落落的,但很快他就收敛了表情,道:
“在城西,有些远。”
孟初禾不以为意,道:“城西有第二个庄子还嫌远?现在只要能有个地方落脚便是好的。”